碳化硅

-----简介-----
突如其来的一个脑洞，于是付诸行动了
要不是会考复习昨天就写完了(傲娇
没怎么修改过 不喜勿喷
-----正文-----
梦中，一个满身是血、面部扭曲变形的人谄笑着向我逼近……
“啊！”我倏地惊醒。见不得血还让我在梦中也不得安宁，这是什么奇怪的机体？
环顾四周，我正稳稳当当地坐在教室的正中位置，气氛却与往日不相类似。课间时分，每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和悲伤，行动迟缓得如同年迈的老人。
素来健谈而活泼的小椋今日却变了一个人，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言不发，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，肿包的眼眶似乎宣示着他的悲伤程度。桌面上还散布着几十团纸巾。
他这是失恋了才哭成这样的吗？
我被这肃穆的气氛震撼到也不敢随便下位，端正地坐着直至预备铃敲响。
班委理应身先士卒。我拿着当堂的书本小跑着站上讲台，大声领读昨日学习的内容。
令我意外的是，平常向来一呼百应的我在本就不太寻常的今天却频遭冷落，大呼小叫了几次都被人无视。
“你们是对我的大不敬！”我特意等到老师挟着课本走进教室时才怒吼一声，并默默祈求着老师能给他们降下最严厉的审判。
然而，一切都事与愿违。老师的神色中无不充满着哀痛，毫无生气和责备之意。
“同学们，”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已经带着哭腔，难以让我不毛骨悚然，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，“昨天我们学的……”她手中握着的粉笔忽然停滞不前，紧接着突然的哽咽和坠落的热泪都让我无所适从。
几个泪点低的女生也触景生情般地抽泣。
我属实被惊吓到了，转身找同桌寻求安慰，但仅凭一眼，就能看出他的悲伤不亚于那些女生，我也不敢多言。
……
反常从那天起持续得没有尽头。一个多月以来，沉沦在这种毫无来源但气势汹汹的溺亡大海中，我被迫缄默。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，我的桌面上每隔几天都会出现一大捧百合和几张卡片。我晦气地将它们全扫到了地面上。
大家都是中邪了吗？
4月4日，清明假期前一天。
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期，班主任却号召大家明日去缅怀一人。
早有明日祭拜烈士计划的我对此很不爽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planning就这样被毁了？我当堂提出抗议，老师却左耳进右耳出般地依旧没有搭理我。
无奈之下，第二天我揉着惺忪的睡眼，背着老旧的蓝色单肩包出门了。
坐着公交车颠簸了好一段路程，烈士陵园的布满厚厚一层锈迹的铁门赫然出现。我使劲眨了几下眼，才匆忙下了车。
转过门角，正巧所有人已经来齐。是我姗姗来迟了？
我正想问，班主任却发号施令让所有人往门外走。来烈士陵园难道不是来祭拜因战争而光荣牺牲的战士们吗？如果不是，又为什么要来这里集合呢？
我心里暗暗不解，却跟随她的命令上了另一辆大巴。
濒临晕车的边缘，一个多小时的后，大巴载着五十多人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墓园。
我茫然失措地凝视着窗外的一切。一块块黯然无情的墓碑令鸡皮疙瘩立马浮现在我手臂上。
下了车，大家无言地走着，无论我怎么触碰他人的肢体、大声呼叫，都没有人理会我。
“什么玩意啊。”我丧气地走在队伍最后。
穿行过一条被两列松树夹道“欢迎”的长廊，带头的班主任在将近尽头处右转。同学们也乖乖地跟随。
这么大阵仗，是要祭拜谁呀？我抄了条近道，三下五除二地插进队伍最前端。
在一座被花岗岩包裹的庭院般的墓碑前，班主任倏地停下脚步。我识相地向后退了几步，迫切地想知道是谁能引起如此大的反响。
墓碑上的照片是……
我？
我伫立在原地，愕然地看着身边的一切。
一个个同学穿透了我的身体，整齐而肃穆地排成一行。
“我……死了？”我用食指戳了戳另一只手的手腕，结果自然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。
“小湫……”是小椋的声音。怀着仅余的惊奇，我扭头看见他“噗通”地跪在墓前，“我对不起你，是我害死了你……”
他害死了我？好像……
所有之前的回忆猛然涌上心头。头痛欲裂！我抱着后脑勺蹲在原处。
……
开学当天。
车龙连绵不绝地沿着校门排到了五十米外的路口。
“今天书可是真的沉，能不能别总攒在这天发呀，又不急着用。”小椋手中的袋子，装着的是满满的二十几本课本，摇摇晃晃带动的是整个身体。
“你先放点在学校嘛，干嘛今天全都搬回家啊？”我双手向后捧了一下书包，空荡荡得还有笔在里面飞舞碰撞而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。
我轻快地走过了路口。小椋却因为自重过大而落在了后面。
“快点呐。”我催促道。夕阳的余晖将尽，我可不想摸黑回家。
欲速则不达。走在路中间，小椋的袋子终于放飞自我地坠落在滚烫的沥青路面上，原本安好的书瞬间散落得到处都是。
“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。”小椋的自言自语清晰地传入我耳内。
“轰轰——”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地响彻，与此同时几道亮光闪烁着扑来。
我将头转过九十度，一辆紫红色跑车正以秋名山飙车般的速度疾驰过来。
“我去，不知道学校路段限速四十吗……小椋！”我还咒骂着驾驶员怎能肆意违反交规时，却瞥见小椋还在急急忙忙地收拾。
一百米……五十米！
一眨眼见，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在极速缩近。小椋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懵了。
“小椋！”我丢下书包，以我所能的最快速度接近小椋，以我的最大力气推走了他。
“砰！”
我却没有躲过这厄运，被猛烈的撞击后在空中盘旋了几圈，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，前行滚动了几圈后才缓缓停下。
紧接着，我失去了所有知觉……
……
小椋从那天他装书的袋子里掏出一张报纸，平平整整地放在我的遗像前。
“初中生为救同学不幸被撞当场身亡……2月24日下午6时许，本市某中学发生一起车祸。一中学生为搭救在路中间的同学，奋勇跑至路中间将其推开，但不幸被一辆小轿车撞击，当场死亡。据悉，小轿车驾驶员刘某贪图飙车的享乐，驾车时速高达160千米每小时。目前，刘某已被警方刑事拘留……”我一字一句地念出报纸上的内容。
一旁附上的照片中，我躺在一片血泊中，被巨大撞击力摧毁的半边脸血肉模糊，简直是惨绝人寰。
“小湫……”他哭得像个泪人，晶莹的泪珠狠狠地沾湿了报纸。
我盯着他的背影，不禁心酸。
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。
我也缓步蹲下，与他的身体重合交融。
“小椋……不要为我哭……”在周围的泣不成声中，我的嘴角微微上扬，缓缓地闭上了眼。